2015年《今世緣月報》第七期
總有一雙眼睛
大凡人一生,總會覺得時時有一雙眼睛在看自己。眼睛有多種,“人做事,天在看”,那是永遠瞞不過的“天眼”;“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”是無形中的“隱形”眼;黨紀、國法、那是治國興邦的“火眼”;而家規,則是父親盼著幼苗長成參天大樹又恐橫生枝節,是媽媽看著兒上大路又恐兒年幼無知、偏道正道的“淚眼”。
我家的家規,簡單而嚴厲。
我十歲時父親去世,在家排行第五,上有四個姐姐。在那年頭,男孩兒是一個家庭的希望。于是,上學的書包里常會比姐姐們多幾根山芋干,總也熬不濃的稀飯里,總會比姐姐們多幾塊圓圓的玉米疙瘩,姐弟之間隅有不和,被媽媽打的總是姐姐。天平的失衡,必會為滋生霉變提供濕潤的土壤。也許是太餓的緣故,也許是芝麻果子實在太好吃的緣故,在堂哥的授意下,我找到了媽媽放在箱角的手帕包,在手帕包里拿了那年的二尺布票,到街頭老人的雜貨攤上,換了三包小果子。在我陶醉在幾次用二尺、五尺的布票換來的小果子、小麻餅、大糕的美食幸福中,那雙憤怒的眼睛已隨烏云悄然壓境。
媽媽是慈母,從她天天撫慰的溫情和揍我后在黑暗中又輕輕的吮吸聲中,我知道。媽媽又是嚴母,從她用量布尺子狠打我屁股、后背留下的凸起血印上,我已領悟。媽媽堅信“子不教父之過”、“從小偷針,長大偷牛”的道理。那一次的教訓讓我刻骨銘心,從那以后,以至于去別人家時,人家無人而退出時,也會覺得四處有眼,感到心慌。
我已長大,媽媽卻一天天變老。她在仰視兒子的時,或見我用差不多的手法又教育自己的兒子時,掛在她嘴角的微笑,有欣慰,也有對她那一次“冷酷無情”正確的評價。
2000年,我帶給她一件印有公司標記的雨衣,從此,大雨小雨,出門下地,她都帶著。當從兒媳口中得知,雨衣是兒子從客戶的贈品中截留下時,她中午沒吃飯,一個人扛著鋤頭,夾著一塊尼龍紙,顫顫巍巍地去玉米地了。我領悟到,媽媽已不能像幾十年前那樣執行家規,而不吃午飯的明示和在玉米田無聲的嘆息,便是對“不以惡小而為之”的憤怒。
如今,媽媽已離我們而去,而我時刻仍感覺媽媽的眼睛在看著我,如我有過錯,她會用不同的方式,警告我、指撥我。
社會,如同大家,人人都應遵章守紀,先做人,后做事,都應受到約束,做老實人,辦老實事,在自身崗位上,你是消極怠工、還是盡職盡力、全力以赴,你身后的眼睛是明亮的。
(后勤保障中心 顏士偉)